在时尚的舞台上,一场悄然的变革正以 “丑” 之名席卷而来。从纽约时尚圈的殿堂到莆田鞋厂的生产线,谁都未曾料到,如今的年轻人竟被 “丑鞋” 牢牢占据心智。
一、“丑鞋” 崛起,梦想与现实的错位
20 年前,电视荧幕里《穿 Prada 的女魔头》风靡一时,十多岁的少女们看着剧中踩着高跟鞋穿梭于都市的丽人,幻想着自己 30 岁的模样 —— 精致妆容,时髦高跟鞋,出入高级写字楼。10 年前,《来自星星的你》热播,全智贤同款的 Jimmy Choo 成为无数女孩心中走向婚姻殿堂的梦幻之履。
然而,时光流转,当这些女孩长大成人,婚姻与高跟鞋并未如期而至。她们蹬着快要穿包浆的勃肯拖鞋,骑着电瓶车,一脸疲惫地打卡上班,享受着外卖神券带来的实惠日常。
2024 年末,VOGUE 发声:2024 年是丑鞋之年。从好莱坞明星到普通打工人,时尚风向彻底转变为对丑鞋的青睐。洞洞鞋、勃肯鞋、Ugg 雪地靴、厨师鞋,这被打工人奉为一年四季的 “四大门神”,让年轻人纷纷投身 “拖鞋神教”。抛弃传统鞋柜里琳琅满目的 “备胎”,以丑为美的生活态度正逐渐成为主流。
二、丑鞋的多元进化:突破想象的边界
在 Z 世代的推动下,丑鞋不断突破传统的束缚。当男模们热衷于增高垫时,女鞋却走向薄底之路,鞋底越薄越时尚。以老奶奶布鞋为灵感的芭蕾鞋重出江湖,让人仿佛穿越回过去,六一儿童节的经典配饰摇身一变成为时尚新宠,连批发市场卖布鞋的老板都摸不着头脑。Miumiu、SantM、Viani Milano 等品牌的芭蕾平底鞋,价格从百美元到近千美元不等,展现出独特魅力。
渔网鞋的出现更是颠覆认知,将渔网袜穿在脚上,甚至还有布满铆钉的夸张版本,密恐者看一眼便头晕目眩。ALAIA 渔网鞋在欧美时尚圈引发抢购热潮,玛格特・罗比等女星的街拍示范,让人们嘴上质疑,身体却诚实跟风。其透气、舒适且独特的造型,搭配美甲更显个性,尽管远看像直接套着渔网袜出门,却依然售价高达 950 美元(约人民币 6819 元),尽显 “老钱风”。
薄底鞋的温和版本同样备受青睐,Adidas 的 Samba 薄底鞋、Puma 的 Speedcat 赛车鞋、鬼冢虎经典款,成为时尚达人的固定穿搭,被赞为年轻人自己的足力健。宋佳在《好东西》中踩着鬼冢虎抽烟的形象,成为独立女性追求舒适与随意的经典写照。如今,穿着高跟鞋出门反而可能被误认成银行柜员或房产中介,真正的潮流女性不再追求高跟鞋带来的 “一公分” 提升。
韩女和爱豆们在这波潮流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Rosé 脚上的 Puma 赛车鞋、Jennie 的 Adidas 芭蕾鞋、宋妍霏的 Puma 芭蕾鞋,为苦恼穿搭的女孩们提供了新模版。韩女总能将看似不合理的穿搭,搭配出符合东亚人的时尚感。与爱豆绑定的 Puma 还推出 Rosé 专属限定款赛车鞋与芭蕾鞋,Speedcat OG 一经 Rosé 带货,经典配色一度断货,二级市场价格飙升。
芭蕾鞋与玛丽珍的融合,让 Nike 的 Air Rift 系列忍者鞋重获生机。其分趾设计灵感源自日本和服木屐,类似梅森・马吉拉著名的 tabi,这种设计让弄潮儿们不惜 “掰开” 脚趾也要拥有。tabi 虽售价高达 1000 美元,却依然阻挡不了 Nike 忍者鞋成为最佳平替。
韩国品牌 Heavenly Jelly 推出的果冻鞋,也是今夏丑鞋的一大亮点。一双类似小学批发市场的塑料彩色凉鞋,搭配塑料花,竟能卖到 500 元左右。它借鉴 crocs 洞洞鞋搭配鞋花的思路,鞋花主打贵妇风范,消费者可自行改造出独特风格。然而,塑料凉鞋的缺点也很明显,风吹日晒易发黄发脆,不少消费者反映穿着没多久就断裂。但这并不影响其热度,拼多多商家更是推出 20 元左右的类似款,满足大众尝鲜需求。
Jennie 带火的 Vibram 五趾鞋同样令人瞩目,其五颗脚趾分明的独特设计,被调侃为 “野人的大脚”。这双诞生于 2005 年的意大利机能鞋,原本是运动爱好者的心头好,无论是普拉提、瑜伽还是健身房锻炼,都能发挥其功能优势。当足弓塌陷等身体问题成为当代年轻人的焦虑时,五趾鞋被商家宣传为解决之道,声称能帮助正确走路。韩女将其穿出时尚单品的味道,既有芭蕾鞋的优雅,又有机能鞋的功能,还带着丑萌搞怪,连巴黎世家都忍不住联名。
三、KEEN:丑鞋中的实用美学与潮流逆袭
在北京国贸的高级写字楼里,曾经穿着萨洛蒙的白领们纷纷换上 KEEN 的溯溪鞋,向传统穿搭规则宣告挑战。如今去日本旅游,小红书攻略上频繁出现的土特产,除了日本户外品牌 montbell,就是常被误认为日本品牌的美国丑鞋 KEEN。
KEEN 由帆船运动爱好者 Martin Keen 创立于 2003 年,其户外凉鞋 Newport 专为涉水和保护脚趾设计,鞋底标志性的黄色感叹号标志,代表着脚趾保护技术。KEEN 的鞋款如 Jasper、Uneek、Howser、Zerraport、Shanti 等,每一款都丑得别具一格,多巴胺配色更是常年断货。
溯溪这项小众户外运动的兴起,让 KEEN 重回大众视野。溯溪需要在山野溪流中徒步,结合多种技能,对鞋子排水、抓地、速干等性能要求极高,KEEN 正是溯溪鞋中的佼佼者。但都市年轻人却将其穿进 CBD 会议室,以山系穿搭表达对传统精致的反叛。
此外,KEEN 与日本潮牌的一系列联名,如 MURASAKI SPORTS、FUJI ROCK、BEAMS 等,使其风格愈发日系,成为东亚时尚的代表之一。功能与潮流的结合,让 KEEN 即便价格高昂,依然一鞋难求。
四、丑鞋盛行背后:对传统时尚的反叛与回归
时尚界的慵懒化趋势,是对旧时代繁复审美的宣战。从 The Row 售价 620 美元的 Ama 拖鞋,到 Loewe 售价 585 美元的纯白色背心,再到巴黎世家售价 968 美元的洞洞鞋和 2150 美元的宜家购物袋,这些看似普通的单品,却因品牌与时尚的加持而身价倍增。
如今,人们对鞋的要求返璞归真,更注重舒适而非美观。高跟鞋逐渐从普通女性的日常穿着中消失,仅存于时尚秀场和高端晚宴。这一转变,一方面源于疫情期间居家办公引领的休闲风潮流,另一方面是 MeToo 运动后女性对高跟鞋扭曲身材本质的反抗。在电影《芭比》中,芭比脱下高跟鞋穿上勃肯鞋,走向女性主义世界,正是这种思潮的体现。
在小红书上,年轻人发起 “给空姐写意见卡” 活动,建议航司给予乘务员更大着装自由,取消裙装、丝袜、高跟鞋的强制要求,以提高工作效率和安全性。今年 7 月,春秋航空响应,允许女乘务员全程穿自购平底鞋。
从穿搭博主晒出的 20 年前高定高跟鞋,能看到经济上行时的张扬与奢华。而如今,商场黄金位置被 Lululemon 和始祖鸟占据,女鞋柜台也难寻高跟鞋踪迹。经济环境的变化,让人们更追求舒适与实用,丑鞋成为疲惫生活中的忠实伴侣,代表着年轻人对精致的抵抗与对生活本真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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